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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章 (第16/26页)
意识到他已有了办法,正在筹划。 郑徽的猜测是正确的。周佶转身,以极有自信的语气说:“唯一的一个办法,你得把阿娃带到剑阁。不管你用什么办法,能把阿娃骗到剑阁,好事可成!” 剑阁是由陕入蜀的第一大站,连山绝险、飞阁通衢,也是蜀北的门户。要求阿娃相送到此,她或许会答应,但是,郑徽问道:“何以到了剑阁,好事可成?” “这我也不明白。” “你明明屈指在数,怎么说不明白?” “屈指在数,是我起了个六爻神课。卦象上显示,入蜀以后,另有奇遇。究竟是什么奇遇,连我也说不上来,只有到时候看了。” 看他那诡秘的笑容,郑徽绝不能信他的话,便点点头笑道:“阁下样样都够朋友,只就是言辞闪烁,故作神秘,叫人不无遗憾。” “不是我故作神秘。”周佶停了一下,收敛了笑容,一本正经地说,“当我这种差使,守口如瓶这句话,一定得要做到,我自己觉得对你已说得太多了。总之,其中有个变化,我知道,但是我不能跟你说破,到可以公开的时候,你自然会明白。现在你只照我的话做,包你有好处。” 于是,郑徽完全谅解了,他很恭敬地答说:“谨受教!” “我索性再跟你多说两句吧,”周佶又说,“也许未到剑阁,就有消息;如果到了剑阁,还没有消息,你得把阿娃留在那里等一等,自有变化。” 郑徽把他的话谨记在心里,但发现一个疑问:“钦命五日内离京赴任,中途逗留,恐怕不妥当吧!” “五日内离京就行了,一路上紧走慢走,那还不是在你自己。这又不是兵部的驿马,按日计程,慢不得一点。” 听了这番解释,郑徽更能确定,钦命限五日出京,必有作用。为了急于打开这个有趣的疑团,他决定尽早动身,看看旅途之中,究竟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奇遇发生? 关于他自己的疑难,总算谈出了一个差强人意的结果,放下阿娃想起绣春,便即含笑问道:“你的喜事呢?我真想喝了你们俩的喜酒再走。” “这怕不行,时间太局促了。”周佶答说,“虽不能像你这样豪迈不羁,脱尽世俗的樊篱,不过也不能太简略,等你荣行以后,我跟李姥商量着再办。” “你的情形跟我不同,不妨细细斟酌,适得乎中来办场喜事。”郑徽停了一下,又很郑重地说:“如果我能如愿,而李姥又坚持不肯到成都,那时这位风烛残年的老人,还得请你跟绣春多照应。” “这何用你嘱咐?自然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。” “这我放心了。”郑徽十分欣慰地。 “事不宜迟。你赶快跟李娃去说妥了,收拾行装,早早起程吧!” 于是,两人就在酒楼前面分手。郑徽回家一看,厅中乱哄哄地挤着好些人。阿娃、李姥,还有张二宝,正忙着替他找仆从、雇车马,还有备办的行李器用,西市派人送来验收领款,七嘴八舌在争执讲价,郑徽根本插不进嘴去,便先回卧室休息。 到了傍晚,外来的人都走完了,上灯吃饭,李姥告诉郑徽,替他找了一个会做南方菜的厨子、一个懂文墨的书童,还有一个熟于官场礼仪的苍头,伺候客厅,再加上张二宝,使唤的人算是够用了。那三个童仆,明天一早来见,如果郑徽看中意了,立刻就可成契收用。 “姥姥看中的人,一定是好的。明天就成契吧!”郑徽答说。 “马买了六匹,还雇了一乘车,只送到川边,往后不肯再进去——好在到了四川,就算到了你的任所,当地驿站会替你想办法。” “是的。谢谢姥姥。”郑徽心想,一乘车是不够的——还有阿娃要坐,只是当着李姥,他决不谈任何要引起争议的话,敷衍着吃完饭,李姥先回房去了。 “‘告身’领出来了?”阿娃也吃完了,喝着茶问道。 “嗯。”郑徽点点头,“多亏周佶在那里照应,十分顺利,未到午刻,一切手续完全办妥。” “那何以这么晚才回来?” “午间跟周佶在果市酒楼话别,一谈谈得忘了时候了!” “你没有忘了我的话吧?” “当然。你的话我永不敢忘记的。” “哎呀!什么‘不敢’?”阿娃笑了一下,忽又正一正脸色,“说真的,你的官位不算太低,说话的语气,也要想想身份,用得不得当,叫人笑话。” “这不过是对你,而且在私底下。以后我当心就是了。” “以后我不容易有跟你说话的机会,所以趁这两天,我要多劝你几句!” “唉!”神情恓惶的郑徽,脱口念出江淹的《别赋》中的警句,“‘黯然魂销者,唯别而已矣!’” 阿娃何尝不是满腔凄苦?只不过三年以来,化良心为良知,已自我磨炼得极其坚强,便强笑道:“百年筵席,总有个散字。咬牙忍一忍,也就看破了!” “就说散,也散得太早了些。”郑徽趁势触及正题,“阿娃,人各有志,不能相强,不过你总也还要替我想一想,热辣辣地,说散就散,你想想我怎么受得了?” 阿娃默然。泛泛劝慰的话,可以不说,无端许下什么后会之期,眼前或能搪塞,而以后的麻烦会更多,不可以说。因此她只有狠一狠心,装作没有听见他的话。 郑徽是有意骗人,对她的反应,特别加了几分注意,看出她的沉默,正是内心示弱的迹象,